十二年前的旧居小院
鹧鸪天 · 过旧居作
四季东门物候华，红黄绿后雪交加。
闲庭暖日花前酒，冷月清风雨后茶。
秦汉篆，宋唐家，晨昏伴读好生涯。
丁香紫竹今何在，败瓦衰菲向日斜。
注：衰菲: 瓦菲，老屋瓦缝里长出的小草，状如狗尾草。
这棵紫丁香是从一尺高的小苗养起来的。每至春来，繁花满树，一院飘香。
两棵过人高的棕榈，是1980年从阜成门花市买的，巴掌那么大，两块钱一棵，20年才长成这样。
沿东院墙是一条长长的花坛，用双轮车从外边运来近20车土肥，从园林局朋友处以来一丛小竹子，只三年就长满了一面墙，高过屋檐。
自96年入住，02年迁出，在这个花团锦簇，绿荫如盖的小院里，我生活了七年。这期间，我要兼课、要管事、要值班、要应酬，要进京侍候母亲住院陪床、要在家照顾病妻。还要侍弄满屋满院子的花木，要读书写字、还要玩玩根雕，刻刻石头，那是最为繁忙劳累，也是我永生难忘的七年。 
这棵无花果也是从小苗养起的，十来年就硕果累累。只是不能存放，成熟时一片紫红，要请人帮忙来吃。
数十盆自制的小盆景，本材多是野生的小榆树，连根插在石穴里或绑在石头上，每年换盆提根修剪，这是三岁的，还未成形。
这是基本成型的全株榆树盆景，造型不如老树桩好看，但它是长在石头上的，二弯半和云片已见雏形，很是喜人。
地上放不下，正房、倒座的窗台上都放满了。
这是我最得意的作品，学校绿化时剩余的地柏，修剪上盆，养护提根，三年后成了我家的“迎客松”。
客厅里也摆满了。佛肚竹、金桔、君子兰、橡皮树、甚至还有一大棵南洋杉。
卧室里的办公桌是我自己设计请人打的，放腿很宽裕，现在还用着，
龟背竹顶到天花板了。
都说昙花一现，我这昙花开了十几朵，现了一夜一天。
这棵南洋杉，是从学生开的饭店里巧取豪夺来的。
去年秋天回乡，特意从旧居前面经过。右侧是东，东去数十米即是老城东门。旧居易主十年，外貌依旧，只是原来一个院门，现在成了三个，院内情形不知，那排竹子肯定是没了。进京前，地上栽的没动，搬不动的送人了，搬得动的运回一些，在八楼水泥壳里陆续死了，呜呼哀哉。
【附录】故园怀人词十首（旧作）
一、踏莎行·清明有怀
蝶舞新阶，檐归旧燕。风敲竹韵谁家院？
绿窗春暮晓云轻， 茕茕倩影深深眷。
漫诉华笺，难凭塞雁。危楼永日无缘见。
恼人天气又清明， 闲情随絮风前乱。
二、诉衷情· 南园
香消梦断怅南园，软语伴莺蝉。
伊人浅沼秋水，倩影蘸云天。
和泪诉，竟无眠，逝华年。
依稀还在，翠竹丛边，冷月窗前。
三、柳梢青·小院
小院低吟，暮云流彩，伫立花阴。
冷袖词寒，秋阑人老，字字关心。
卅年往事堪寻，断肠处，情同古今。
两靥风生，罗裙芳草，思量难禁。
四、风入松 · 秋思
秋来却懒下层楼，幽思几时休？
鸣泉总被冰凌锁，忆当年，埋玉情柔。
明月清风溪畔，银辉玉臂桥头。
芳笺素格唱诗酬，难遣梦醒忧。
残霜应染窗前树，任疏枝，挂月如钩。
何处丁香庭院，八声还寄香丘。
五、宴清都·东苑
薄暮浓云卷，心如缕，北风梳过还乱。
怀人天气，阴霾又聚，乍寒还暖，
轩窗怅对凄凉，俱往矣，韶光骤换。
料去处，雾锁幽台，牵情总是东苑。
如今两界分身，三秋绝影，何地重见？
春怜碧草，秋吟淡月，步梅兰院。
离愁忍欺肠断，叹只有、登高泪眼。
更那堪。冷雨飘空，残灯弄晚。
六、桂枝香（疏帘淡月）·故园
东门柳细，正故园秋寒，雨滴萍碎。
冷浸青衫，忍顾练江烟水。
悠悠岁月曾经醉，去休休，任它憔悴。
梦成难断，凄凄素卷，夜凉风起。
一何苦! 斑斑泪渍。负北郭春绿，西山峰翠。
落叶飘秋，送走几多尘事。
如今识尽闲滋味，唱秋歌秋兴千里。
几杯淡酒，疏帘竹影，有人无寐。
七、浣溪纱·秋梦
彩蝶飞来入梦斜，窗摇竹影拂玄纱，漆园谁识老庄家。
盆鼓难沉云外月，闲情堪寄垅头花。寒星渐隐现红霞。
八、临江仙·春祭
依壁修篁风里舞，卿卿好试春装。中庭羡煞小丁香。
几番凝泪眼，何处觅韶光。
且向檐前询旧事，漫言只记霓裳。燕来燕去料应忙。
忍凭帘外絮，牵恨乱斜阳。
九、踏莎行 · 雪偶
楚楚冰姿，依依素眷，依依素眷谁家院。
盈盈玉色到空庭，窗花片片丹心染。
絮语喃喃，蘧蘧梦断，蘧蘧梦断齐眉案。
春阴浅浅雪融时，双双化作青云远。
十、玉楼春·春思
当年踏径寻芳晚，今日楼头春睡浅。
花明柳暗过城东，水涨南塘芦节短。
恼人天气丁香院，月度西窗星汗漫。
檐前依约燕来踪，疏竹残篱空缱绻。
原本沧海一粟留玉
物是人非情更遒，多少感叹上心头。
陋室偏能养馨德，谁知逼仄蕴风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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